人物｜关肇邺：把 “得体” 刻进建筑与人生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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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讲座，让他认准了建筑

1948 年春天，还在燕京大学读书的关肇邺，偶然听了梁思成的讲座《中国建筑的特征》。

还在燕京大学念书的关肇邺偶然参与聆听了这场演讲，深深折服于梁思成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学者风度，演讲中提到的中国古建筑更引起了关肇邺青少年时期生活环境的回想，调动起他心底里对“建筑”的兴趣。

几个月之后的清华大学校庆日，关肇邺特别去看了刚刚成立才一年多的建筑系。当时建筑系展示了古建筑调查时的文物、建筑相关的中外文书籍、绘制的图纸和绘画，这些展品给他留下了趣味盎然又生气勃勃的印象。

于是当即做出了一个大胆而激情四射的决定——转学到清华大学读建筑，于是与清华结缘，这一待就是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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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建筑，他总说 “别抢风头，要合身”

对很多建筑系的学生和年轻一代建筑师来说，关肇邺的名字是神一样的存在。

因为他的翩翩风度，因为他那些得体的建筑作品，也是因为他以中国建筑师以及教育家的视角所倡导的稳健扎实的建筑观：尊重历史和环境、追求“和谐”及“得体”、反对“豪华”与“新奇”。

关肇邺在清华园一待就是七十年，设计了主楼、图书馆、理学院等十多座建筑。每一次动笔，他都记着 “得体”—— 不跟老建筑 “抢戏”，不跟环境 “别扭”，怎么合适怎么来。

最典型的就是清华图书馆扩建。老图书馆是墨菲、杨廷宝两位大师设计的，早就成了清华人的 “念想”。而新馆面积是老馆的三倍，稍不注意就会显得突兀。关肇邺没想着 “超越” 前人，反而处处 “让着” 老建筑：

于是人们先后看到了谦逊的三期（逸夫馆），以及特色鲜明的四期（李文正馆）。一组跨度近百年的建筑群落，使得清华校园毋庸置疑地被称作“最美校园”。显然，“得体”的背后，是和而不同的尊重、传承与创新。

• 新馆主体藏在老馆后面，只把跟老馆一样高的两层楼放在前面，既够装书，又不挡住老馆的 “风头”；
• 外墙用跟清华老房子一样的红砖灰瓦，门窗也没搞复杂造型，只用简单的砖拱，悄悄呼应老建筑的样子；
• 连大门都没放在显眼处，而是藏在院子里，生怕跟老馆的入口 “打架”。

有人说他 “没新意”，关肇邺直接在杂志上写文章：“重要的是得体，不是豪华与新奇。建筑不用非要搞出个人风格，适合周围环境、对得起它的用处，才是最好的。”

从此，“得体”成为关肇邺设计的一个核心原则——没有不变的个人风格，只有“得体”的适合建筑自身地位及周边环境要求的设计才是最好的。

后来，这个设计拿了国家金奖，大家才懂：原来 “得体” 不是平庸，是对老建筑、对校园记忆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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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之上，教 “做人” 再教 “设计”

而仅仅用建筑作品来体现关肇邺大师的成就是远远不够的。

在关肇邺自己看来，他首先是一名教师，其次才是一名建筑师。作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的资深教授，教学工作实际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也使其建筑创作的类型、规模、深度等受到很大限制，关肇邺对此却甘之如饴。

1984年，关肇邺晋升教授，开始培养研究生。

为了对每个学生都能全面充分指导，他每年只收一名硕士研究生、一名博士研究生，同时在读的不超过5人。就在这为数不多的弟子当中，若干人已经成为中国建筑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蜚声中外。

有人劝他 “多带点学生，名气更大”，他摇头：“学生跟建筑一样，不能批量‘生产’。

2020年，91岁的他决定把自己攒了几十年的财产全部捐给学校，设立一个基金会，用来奖励那些优秀的中国建筑界人才。

可当人们得知他捐赠的数字后，全都惊到了，一个为清华园门面争光的院士，为全国各地贡献了，无数知名建筑设计的大师，70年来，兢兢业业，几乎不休息，他的全部身家，竟居然只有100万元。

要知道，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的房地产建筑行业迅猛发展，按照他这辈子的贡献，和今时今日的地位，千万资产也是少的，可是他，把这么多年来的收入，里里外外扒个干净，才凑足了这100万，而这笔“巨款”，还是他省吃俭用，一点一滴抠出来的。

04

先生已去，“得体” 永存

2022 年 12 月 26 日，关肇邺先生在北京长庚医院逝世，享年 93 岁。

消息传来，清华园的红砖灰瓦仿佛都沉静了几分 —— 那个一辈子为建筑 “让位置”、为教育 “慢下来”、为生活 “守朴素” 的老人，终究告别了他眷恋的校园与事业。

但他从未真正离开。漫步清华园，图书馆新旧馆浑然一体的红砖外墙，仍在诉说着 “甘当配角” 的智慧；建筑系的课堂上，“重要的是得体，不是豪华与新奇” 的教诲，仍在指引着年轻学子；基金会里，他捐出的那笔 “朴素” 的款项，仍在助力更多人践行 “得体” 的建筑观。

先生用一生证明，真正的大师，从不需要靠花哨的设计、奢华的生活标榜自己

他把 “得体” 刻进建筑的肌理，也融进生命的底色，活成了一束温和却坚定的光 —— 这束光，照亮了建筑回归本质的路，也让我们懂得：最动人的坚守，从来都藏在 “恰到好处” 的 “得体” 里，跨越岁月，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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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园旅学苑公众号

编辑：图布斯新媒体运营中心